【拔杯】Hunter And Prey(12)
第十二章 The Temperance——节制
束缚的锁链，关押的牢笼，紧闭的房门，这一刻，破碎了！
——汉尼拔·莱科特
这场游戏是从一场精心设计的爆炸开始的，就像是盛大宴会开始时的烟火，宣告着一场世纪盛宴的开始，或者说猎杀游戏正式拉开序幕。
所有人都身着黑色斗篷，戴着一张可以遮住整张脸的黑色面具，面具的额头上写着数字，这些数字象征着什么？
可能是代号，可能是地位象征，也可能只是让这场游戏更有仪式感的工具。
汉尼拔和威尔早就收到了斗篷和面具，但是只有一份，包裹里还放了一把刀。
这是那个组织给汉尼拔的考验，想要加入他们，就要穿上这身衣服，戴上这幅面具，杀了他身边的威尔。
威尔拿起那把刀，轻轻在大拇指上划了一下，锋利的刀刃在指腹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痕，然后一点点变红，鲜血从平整的伤口流出。
而汉尼拔将威尔的拇指含入口中，吮吸走了那一滴血，笑容极致暧昧，好像在说威尔的血一如既往地美味。
威尔挥了挥手上那把锋利的匕首，吐槽汉尼拔身为医生，看到伤口的第一时间却不是为他包扎，而是秉着不浪费的原则，连滴血都不放过。
“威尔，你的血肉只有我能享用，我自然不能浪费一分一毫。”汉尼拔从威尔手里接过匕首，然后随手插进了那副面具的额头部分，上面的数字13被分成了两半。
汉尼拔不受任何人的威胁，因为那些敢威胁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死后进了他的肚子，差距不过是最后的归处。
“我该觉得荣幸吗？”威尔揉搓着大拇指的指腹，感受着上面不同的触感。
“是的。”
“那我确实感到荣幸。”
威尔和汉尼拔都很清楚，那些人已经来到这个平淡无奇的小镇，他们自以为的狩猎场。而将他们引到这里的汉尼拔，他们给了这个在汉尼拔看来，十分无趣的威胁性质的考验，根本不打算参与考验的汉尼拔自然被他们理所当然地分为“猎物”。
汉尼拔和威尔知道，这些人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他们的计划也该收尾了。
偏远小镇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像是恐怖小说里安排的那样，主人公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困在一个偏远地方，比如大雪封山，蓄谋已久的爆炸炸断了出镇唯一的桥或者是隧道。
关键时刻还一定要没有信号，不管是因为断电还是因为信号塔出了问题。反正最终，小镇里的人一定是求助无门的那种。
就像现在这个小镇里的所有人。
爆炸声显然惊扰了很多人的美梦或噩梦，接连受到惊吓的小镇居民下意识跑出了自己的房子，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让小镇居民以为自己的小镇发生了地震，即使他们的小镇发生地震的几率几乎为零。
只是披着睡衣，就跑出来张望的小镇居民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嗖的一声，一位披着暗红色羊毛披肩，看起来保养得很不错的夫人一脸错愕地仰头倒了下去，而她的眉心正插着一支箭。
就站在那位夫人身边的男人，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句惊呼，甚至连“what”都没有说完，又一枝箭射中他的眉心，让这对夫妻做了一对亡命鸳鸯。
“啊啊啊啊啊！”
久久的沉寂之后，就是彻底的爆发，惊慌失措的人们四处奔走，殊不知这样惊恐状态下的他们，才是真的“危险”。
猎人在打猎的时候，他们会潜伏很久，等到猎物以为自己正在安全的地方时，发出致命一击，一击即中，完全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
而喜欢玩弄猎物的猎人，则会以驱赶的方式，控制猎物的行走路径，等到他们走进安排好的陷阱，然后看着他们在陷阱中苦苦挣扎，最终却躲不过死亡的结局，只能不甘地闭上眼睛。
枪声和故意射歪的箭就像是一种戏弄的信号，汉尼拔和威尔就站在窗前，看着街道上发生的一切，仿佛这扇窗户隔绝了一个喧闹无序的世界，只留给汉尼拔和威尔一片平静祥和。
如果从威尔他们的角度，很容易就可以发现，除了最开始起到引起混乱作用的一男一女，之后根本没有人死掉，因为那些“猎人”在制造恐慌，让恐惧在“猎物”的心里发酵，人在恐惧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那才是最让人期待的。
永远不要去测验人性，因为结果可能不是你所期待的。
汉尼拔不会去测验人性，他只会利用人性，那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游戏道具。
“你要去吗？”威尔问道。
“鱼都已经上钩了，我们可不能浪费鱼饵。”
就让我们以黑夜为幕布，上演一出死亡为主题的戏剧，究竟谁才是这场狩猎真正的猎人，谁才是茫然不知的猎物？
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答案。
小镇的房子都不太高，枪声和箭的威慑不会持续太久，而且这个小镇的每个家庭都要一两把猎枪，所以在人们逐渐平静下来，尤其是看到拿着猎枪的成年男人时，更是觉得安心了不少。
但变故发生得永远如此突然，刚刚还在努力平缓自己急促的呼吸的众人在一声枪响之后，又一次尖叫起来，被枪击中的男人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腹部逐渐晕染开的红，他看着那个开枪的人，眼中的怒火让他爆发，想要同样给这个敢对他开枪的混蛋小子一枪。
却被对方一觉就踹倒在地上，甚至还恶意地踩了几下对方腹部的伤口。
而开了那一枪的人就是这个男人的养子，他一脸冷漠地收起了还在冒烟的猎枪，看着那个脸朝地倒在地上的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其他人或诧异，或恐惧，或疑惑的目光视而不见。
但这位刚刚成年不久的年轻人接下来的动作让所有人下意识远离了他，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折叠小刀，小刀上贴满了粉嫩粉嫩的贴纸，看起来十分违和。
年轻人露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和他看起来十分清秀的模样格外违和，他打开那把折叠小刀，看着还眼含怒火，像是在质问他的男人。
“还记得这把小刀吗？这是捅在我妹妹肚子上的那一把，就在你被枪打中的这个位置。你杀了她，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就说她撞到了小偷，才被杀死的。可我还是知道了，我一直等一个机会，亲手杀死你的机会，但你防备心太重，我动不了手。”
“不过，现在机会来了，不是吗？”
年轻人把那把折叠小道，笑着插进了男人的伤口里，还在里面搅动了几下，发泄着这么多年来一直压在他心里的恨意。
“这不怪我，如果我不杀你，你也会杀我的。”
年轻人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被汗水浸湿的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想活，杀死你的一个家人。”
家人？
不，他早就没有家人了！
年轻人所做的一切引发了人群的第二次混乱，没有拿猎枪的人或许不理解这个年轻人的所作所为，但那些去拿猎枪的人都明白，这个年轻人拿到了那张纸条。
而年轻人的选择，毫无疑问，且十分果断。
但做完这一切的年轻人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他只是站在那里，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完成了所有目标，所以了无生趣地站在那里等待命运最后的审判。
是生是死？
随他！
汉尼拔从这个年轻人身上闻到了一点同类的味道，而他看到年轻人拿出纸条的时候，就知道那些“猎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纸条上的内容其实是一种暗示，无非是“你想活，其他人就要死”之类的话，现在这种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除非是像年轻人这样背后有故事的人，才会如此果断地选择杀人。
但是，如果在死亡触手可及的时候，多少人会被这样一个荒诞的理由所支配，选择用别人的死换自己活，不过是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候罢了。
有人可以置生死于度外，深明大义；也有人可以自私成天性，不知悔改。黑白共生，善恶共存，所以人生才充满了未知和意外以及那些看似惊喜的惊吓。
一张纸条，一句话，一个心理暗示，却可以让一个人进退两难，可以让一个人陷入人生的抉择阶段，至于对方会走上十字路口的那条路，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汉尼拔看得出来，布下这个局的人在细节处算是下了功夫，各个阶段分得明明白白，如果他没猜错，真正的狩猎要开始了。
一群惶恐不安，经历了两次变故的猎物，一群准备齐全，设备精良的猎人，小镇即将面临的一切可想而知。
牢笼被打开，野兽露出了尖牙和利爪，狩猎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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