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杯】Hunter And Prey(9)
第九章 The Emperor——皇帝
我的无上信仰，来自你给予我的权力，吾王！
——威尔·格雷厄姆
西奥来的时候，汉尼拔正在为威尔准备早餐，而威尔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想出来，汉尼拔难得纵容了他偶尔的惫懒。
汉尼拔正在冲泡奶茶，听到门铃声的时候手中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停顿，好像他早就知道对方会来找他一样。
“你好！”汉尼拔站在门口，他还围着围裙，脸上带着疏离的微笑。
“卢卡斯……”西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找汉尼拔，最近的他感觉得很不好，而他不知道该向谁诉说。
他的家人每天都在安慰着他，让他不要在意其他人的话，可是他儿子脸上的伤却让他愈发感觉到难过和心疼。
哪个父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因为自己而被其他人排斥，甚至说是伤害？！
西奥不愿意，难道曾经的卢卡斯就愿意吗？
独自待在家里，险些把自己逼疯的西奥选择走出自己家，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哪里？本来关系还算不错的邻居在看到萎靡不振的西奥的时候，连招呼都不打，下意识选择了扭头快步离开。
“……”西奥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感觉？他看不清楚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喝酒的“朋友”，他们在事情发生之前，还在一个酒桌之上庆祝着什么，虽然他记不清当时究竟为了什么而高兴，但所有人脸上的开心都不是作伪的。
可一夜之间全都改变了！
一条短信改变了这一切！
西奥想起了卢卡斯，想起了一个人躺在沙发上，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孤独一个人躺在凄冷的房间里，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包括他这个好朋友。
“要进来喝杯茶吗？你看起来很不好！”汉尼拔没有问西奥为什么来找他，他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绅士风范，邀请这位曾经的好友进来喝杯热茶。
他看起来很冷，不停地搓着他的手，但最后还是跟着汉尼拔进了屋。
汉尼拔替西奥倒了一杯热茶，然后一边继续准备早餐，一边和西奥聊着天。作为心理医生的汉尼拔很会开导人，更何况，西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汉尼拔的手笔在里面。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看不见真相，却总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汉尼拔把锅里的煎蛋小心地煎成了心形，然后满意地把心形的煎蛋放进盘子里。
“卢卡斯，我……”西奥显然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件事情的自己和现在他身边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现在的西奥就是曾经的卢卡斯，一样的孤立无援，一样的有口难辩。
“你醒了，我刚刚正想去喊你起床。”
威尔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睡衣，浅蓝色的条纹睡衣是丝绸材质的，并不是威尔喜欢的那种。相比于这种穿起来总有一种轻飘飘感觉的睡衣，威尔更喜欢棉质的睡衣，至少感觉更舒服一点。
“我先去洗漱。”威尔揉着眼睛，完全无视了一脸惊讶的西奥。作为一个成年男子，西奥自然知道威尔脖子上完全没有遮住的红点是什么东西，所以，他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气氛格外融洽的汉尼拔和威尔。
等到威尔进入卫生间之中，西奥才调整了情绪，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询问正在把早餐装盘的汉尼拔：“你和他？”
汉尼拔从烤箱里拿出烤好的松软面包，甜腻的香味让西奥不自觉地动了动鼻子，他不知道卢卡斯竟然有着这么好的厨艺。
“他是我的恋人。”汉尼拔从来不介意他人的眼光，在他看来，能够在思维宫殿里找到他的威尔就是最合适他的那个人。
他们的结合源自于灵魂，也忠于灵魂。
“你……”西奥劝说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选择沉默。他有什么资格对卢卡斯的生活评头论足，现在他的生活就是一团糟，而卢卡斯显然过得比他好多了。
洗漱完毕的威尔坐在餐桌前，他的头发被水打湿了一部分，显然还没有睡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着那对小鹿一样的眼睛，下意识寻找汉尼拔的身影。
也许是追寻成了习惯，他总是第一时间去寻找汉尼拔，并确保对方就在自己的视线里。
“烤面包不错！”威尔顾不得烫，咬了一口刚刚拿出来没多久的小面包，汉尼拔在厨艺方面就是个天才，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欣赏他的食谱。
“我的荣幸！”
西奥感觉自己的存在感意外地薄弱，明明他就坐在餐桌前，但另外两个人却完美地无视了他，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相信我，你不会是唯一一个有这样感受的人！
“卢卡斯的朋友？”威尔终于因为那一口有些烫的面包清醒过来，顺手欲盖弥彰地拉了拉睡衣的衣领，完全没有起到他想要起到的遮掩效果。
虽然威尔好像是在对西奥说的，但他实际上是在询问汉尼拔。
“我是西奥，是卢卡斯的……朋友。”其实，西奥自己很清楚，那件事情之后，他和卢卡斯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是朋友，他们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像是至交好友一样无话不谈。
“威尔·格雷厄姆，卢卡斯的爱人。”威尔看了一眼自己还沾着油脂的手，最后还是放弃和对方握手。
“很高兴认识你。”
西奥在汉尼拔家里坐了一会儿，他看着汉尼拔和威尔并肩站在洗碗池前，一个人负责清洗盘子，一个人负责擦盘子，动作连接得十分舒畅，合作得很顺利。
“也许我们去了伦敦之后，可以买一个洗碗机？”威尔一边擦着盘子，一边和汉尼拔商量一下。
当然，威尔知道汉尼拔不会同意的。
“我觉得现在这样很不错。”
看，他就知道。汉尼拔估计是喜欢上这种生活，有一点小清新的生活。当然，这种生活还是要有一点血腥味的，汉尼拔喜欢在他的作品上加一点小修饰，甚至包括他的生活。
西奥其他的没有听到，但他听到了卢卡斯要去伦敦的事情，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询问了起立：“卢卡斯，你要离开？”
“马库斯早就想要我去伦敦，他不放心我。”
为什么会不放心？还不是因为克拉拉的谎言，还不是因为镇民的排斥，还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情。
汉尼拔用一句话轻松地让西奥想起了他总是刻意遗忘的过去，那段曾经对卢卡斯来说昏暗无比的日子，何尝不是让西奥纠结万分的岁月。
他知道了真相，但他选择了沉默。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当初卢卡斯的感受，所以才会选择来到自己昔日好友的家里。
“对不起。”
西奥想起来，他好像还欠卢卡斯一句对不起，为了他没有相信卢卡斯的事情，为了他的女儿一句谎言所带来的伤害，为了曾经他对卢卡斯所做的一切。
“已经不需要了！”
已经不需要了，那个可以原谅你的人已经长眠于地下，再也睁不开他的眼睛。现在用他的眼睛看这个世界，用他的耳朵听这个世界，用他的心脏去感受这个世界的那个人，已经不是那个被人类亲手折断翅膀的天使。
西奥感觉自己好像透不过气来，悲伤压在他的心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难过将将他淹没在绝望的深海，四周都是嗜血的鲨鱼，只要一点点细微的声响，他就会成为他们肚子里的断肢残臂。
你绝望过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相信你，没有人会为你停留，没有人会试着爱你。
你哭得声嘶力竭，别人听到的却只是密室中的空响。
“他的惩罚是什么？”威尔翻出一件套头衫，随意地把自己身上的睡衣扔到了床上，就这样大咧咧地在汉尼拔的面前换起了衣服。
“死亡并不是惩罚，活着才是真正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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